常胤 发表于 2017-6-2 16:34:00

永年区第一医院干了36年的“临时工”赵虎堂。到了退休年龄却被院方辞退。


今年65岁赵虎堂,是河北省邯郸市永年区第一医院干了36年的“临时工”。到了退休年龄却被院方辞退。张君摄
今年65岁赵虎堂,是一位在河北省邯郸市永年区第一医院干了36年的“临时工”,5年前在被院方通知“辞退”时才发现,让他聊以自慰并充满期待的退休工资,竟然是一个可望而不可及的美丽“画饼”。原来医院根本就未曾给其办理过养老保险。
如今的赵虎堂,虽然已到安度晚年、享受天伦之乐的年纪,但等待他的却是一种生活无着、衣食堪忧的窘境。5月17日,他在向民主与法制社记者反映情况时,发出这样的质问:我拿着微不足道的低工资,在永年区第一医院辛勤工作了36年,难道就换不来一份安身立命的养老保险吗?国家制定的劳动法,难道在永年区第一医院已经沦落为一纸空文了吗?究竟是谁,剥夺了我享受国家养老保险待遇的权利?
“资深临时工”的“从医”经历
赵虎堂,又名赵振安,家住邯郸市永年区临洺关镇南大街。1976年,南大街的土地被永年第一医院征用,按照当时有关政策,赵虎堂以占地工的身份,被招入医院工作。由于此前赵虎堂曾在邯郸卫校接受过医疗基础知识的学习与培训,粗通医术,因而先后被安排至医院的药厂、内科、急诊室、手术室等科室,从事一些配制药品、诊疗以及手术麻醉等医疗技术性工作。老实巴交的赵虎堂工作认真,兢兢业业,任劳任怨,因而曾先后多次被评为先进工作者,并多次荣获嘉奖。赵虎堂向记者出示了医院为其颁发的工作证及部分荣誉证书和奖状等,其中工作证上显示其职称为医师。另有永年农民技术人员职称考评委员会1988年为其颁发的职称证书上标明,其技术职称为医士。
赵虎堂向记者表示,其实自己在医院内的身份很尴尬,因为在外人看来,他是一名身穿白大褂且受人尊敬的医院大夫,但熟知内情的人却都知道,他只不过是一个无名无分的临时工。职业光鲜的背后,是一种付出与收入严重不对等所产生的巨大落差。1976年10月,赵虎堂到医院工作时年仅24岁,刚开始月工资为36元。1996年开始实行社会劳动保险制度之后,他的工资被调整到了360元,此后,这份寒酸的工资收入便维持到他被“辞退”之日,再未变动。
赵虎堂说,尽管收入上的微薄曾让其数次萌生去意,但因为对这份救死扶伤的医疗工作心存钟爱、意有不舍,再加上院方曾于2006年6月11日扣除过他324元的社保个人缴费部分,为此他始终认为医院已经为其办理了社会保险登记。于是,他坚持着熬到退休,然后逐月领取到相对“丰厚”的养老保险金,就成了支撑其在永年区第一医院坚守工作36年的最大希冀和动力。然而令赵虎堂匪夷所思的是,他那长久的希冀和等待,换来的却是一个寒彻心骨的冰冷现实……
2013年2月,医院手术室主任孙某某通知赵虎堂,他已达到退休年龄,今后就不用再来医院上班了。然而当其满心欢喜地询问有关办理退休手续事宜时,却被冷漠地告知,他“退休”的方式属于院方规定的“辞退”,因而不能正常办理退休手续,也不能领取退休养老金。至此,赵虎堂如梦初醒,原来院方从未给其办理过社会保险登记,这就意味着他不仅无法领取退休养老金,同时也无法享受医疗保险待遇。
从风华正茂到白发苍苍,人生中最美好的年华几乎全部奉献给了医院,岂料回馈他的却是一个病无所医、老无所养的凄凉晚景。激愤之下,赵虎堂一纸诉状,将永年区第一医院告上了法庭……
一波三折的诉讼之争
2015年5月,赵虎堂将永年区第一医院起诉至永年区法院,并提出了两项诉讼请求:一是确认原告赵虎堂与被告永年区第一医院之间存在事实劳动关系;二是要求被告赔偿原告的损失,赔偿标准:每月按上一年度河北省退休职工社会平均养老金标准支付原告养老金,以及其他社会保险费用。法庭经过审理,于2015年10月10日下达了民事判决书。尽管判决书中认定了赵虎堂与医院存在事实劳动关系,但却以赵虎堂“未举证证明被告未为其办理社会保险导致的具体损失数额”等为由,驳回了他的其他诉讼请求。
此后,赵虎堂又向永年区劳动人事争议调解仲裁委员会提出了劳动仲裁申请,要求“被申请人(医院)支付未签订劳动合同双倍工资、低于最低工资差额、经济补偿金及赔付退休金等各项待遇”。仲裁庭经过开庭审理,于2016年11月14日下达了仲裁裁决书:一是被申请人支付申请人各项费用共计122619元;二是自2016年6月起,被申请人按照当年邯郸市月平均退休金标准按月赔付申请人退休金。
然而,医院不仅拒不执行仲裁委做出的裁定,反而以“仲裁委裁决原告承担的责任错误,不应当被执行”为由,掉过头来又将赵虎堂作为被告起诉到了法院。永年区法院经过庭审,于2017年2月27日下达了民事判决书,判决书中以“被告于2015年9月申请原告支付其低于最低工资的差额、双倍工资,已超过一年的仲裁时效期限”等为由,对永年区仲裁委原来做出的仲裁结果进行了部分调整,最终判定:原告医院支付被告赵虎堂自2010年9月至2016年5月的退休金64332.8元;并且赵虎堂自2016年6月起之后的退休金,由按照河北省上一年度全省退休人员月平均养老金的70%按月支付等。原告医院对此判决表示不服,上诉到邯郸市中级法院。
赵虎堂愤懑地告诉记者,医院对长年辛劳工作的临时工不负责任、肆意践踏国家有关劳动保障法律的问题被诉诸法庭后,不是积极改正错误、消除不良影响,反而是罔顾事实、恶意狡辩,甚至不惜将事件中的受害者推上被告席,上演着种种歪曲真相、欲盖弥彰的闹剧。医院先后曽以“仲裁申请主体不适格”、讼案超过诉讼时效等为由,企图使这起诉讼胎死腹中。医院甚至以“类似赵虎堂这样的情况在该医院有近百人,赵虎堂一旦胜诉将会招致他人纷纷效仿,从而导致医院陷入运营困难境地”这种强词夺理、自揭“黑幕”的理由,来对法庭判案进行要挟和施压。
维权之路还要艰难跋涉到何时
赵虎堂的这场维权官司翻来覆去地已经打了三年,期间他不停地奔走呼号、据理力争,在痛苦的煎熬中,不但脊柱变形、胸椎后突所引起的驼背越来越严重,而且头发和胡子也都白了,但他仍然看不到讨回公道的希望。如今,赵虎堂因长年累月地身陷官司的漩涡之中,再加上这几年没有任何收入,可谓是身心俱疲、生活窘困,几乎已经到了精神崩溃、乞讨维生的地步。
为了核实赵虎堂所反映的问题,5月17日,记者前往永年区第一医院,院长崔现民接受了采访。
据崔院长介绍,造成赵虎堂这种“没有养老保险”情况的出现,是由于特殊原因所造成的,因为医院属于事业单位性质,因此医院在为职工缴纳社保费用时,就会面临劳动关系与人事关系双重属性的问题。即使医院与赵虎堂存在事实上的劳动关系,但是由于受到人事关系上的制约,为其办理社保也会面临“人事编制”这道无法逾越的障碍。因为赵虎堂不属于医院的正式职工,这就导致他与医院之间只存在劳动关系,不存在人事关系,自然也就没有工资卡,因而也就没有为其缴纳社保费用的“户头”。因此,出现这种情况医院也没有办法。医院在此问题上坚持走法律程序,也是迫于现状所做出的无奈之举,因为类似赵虎堂这种“社保欠账”的人员还有上百人,如果医院仅是通过双方协商就“轻率”解决,势必会引来众人的效仿效应,从而导致医院经营陷入经费困境、难以为继的局面。崔院长还谈到,尽管医院已经对法院的判决提起了上诉,但只要二审判决下达,无论何种结果院方都会执行。至于赵虎堂因为错过了办理社保登记时机而在今后养老金发放问题上存在的后顾之忧,崔院长表示,将会在二审判决结果出来后,按照全省职工养老金平均标准的70%,由医院出资逐月予以发放。“权当医院多养了一个人”,崔院长最后语气恳切地说道。
然而,当记者将崔院长有关“临时工与医院没有人事关系、没有工资卡,因而也就无法办理社保缴费”的一番说法,向赵虎堂聘请的律师贺晓宇进行质询后,贺晓宇对此却不敢苟同,他说,河北省人社厅、省财政厅、省地方税务局早在2012年9月就曾联合下发过“关于《社会保险法》实施前企业职工补缴基本养老保险费有关问题的通知”,《通知》要求:用人单位未及时为职工办理参保造成应保未保的,用人单位或个人提出书面补缴申请,并提交申请补缴期间与被保险人存在劳动关系证明以及工资收入凭证等材料,经确认后,从规定实行企业和个人共同缴费之月起,补缴在单位期间的养老保险费。贺晓宇认为,只要用人单位与劳动者之间的劳动关系得到确立,用人单位就有责任和义务为劳动者办理和补交养老保险,并且政府有关部门已经为此扫清了障碍,因此那种没有人事关系就不能办理养老保险的说辞,是根本站不住脚的。
记者在采访中还看到了一份永年县(未改区之前称永年县)社会保障中心,向永年县劳动人事争议调解仲裁委员会出具的《调取函的回复》:永年县第一医院未给赵虎堂办理养老保险;依据省政府冀政函(2014)88号文件精神,事业单位非在编人员参保纳入企业养老保险统筹,应参加企业职工基本养老保险,参保后可补办养老保险;应于1990年3月至2012年12月补交养老保险约12.2万元(单位8.7万元,个人3.5万元)。落款时间:2015年12月30日。

本文来自腾讯新闻客户端自媒体

吕春兰 发表于 2020-11-5 14:46:41

我在山大一院临时工干了34年整,到现在什么也没有,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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